江苏南通海安市是“中国茧丝绸之乡”“中国湖桑之乡”“中国优质茧丝基地”。中秋将至，秋蚕们即将结束桑叶“大餐”，开始“上山”吐丝结茧。假期里，在海安经营一家蚕业家庭农场的李中华正利用新品种、新设备种桑养蚕，这场丰收，他期盼已久。

李中华和工人在桑田里抢摘桑叶

早晨6点，天还没有亮透，微凉的秋风吹得桑田哗哗作响。肥厚宽大的桑叶层层叠叠遮住枝干，李中华和几名工人站在齐人高的桑树林间，正抓紧时间采摘桑叶。李中华细心地叮嘱工人们，尽量不要采长在下面的或者虫眼多的叶片，要采桑树顶梢的叶片。

中秋蚕已进入盛食期，还有两天就要“上山”结茧。“上山”的“山”，说的是蚕幼虫经过四次蜕皮后，吐丝结茧所需的特制蚕具“山头”，比如网格架。不久前的台风带来的大雨刚刚过去，李中华一看天气预报，第二天又有雨，抢收桑叶、备好秋蚕“上山”前的饲料，就在今天。李中华说，尽量不让蚕吃有水的桑叶，有了优质的桑叶，才能养出好的蚕。海安栽的桑树品种是“育71－1”，叶子肥厚，很适宜“菁松皓月”这个品种的蚕。“育71－1”养出来的蚕，吐出来的丝能达到6A级。

第一批中秋蚕已进入五龄期盛食期

6A级是桑蚕丝的最高质量等级，对种桑养蚕10年的李中华来说，6A级不算太难实现，却也容不得什么差错。

干燥的桑叶很快装满了一辆四轮小拖车的篮筐。李中华拉着拖车，小跑进了蚕房。480平方米的蚕房宽敞整洁，十几个三层蚕架整齐排列。每张蚕台上，成千上万只蚕正伏在翠绿的桑叶上不停咀嚼。随着它们的头部有节奏地蠕动，叶片边缘很快泛起细密的锯齿。桑叶的清香混着蚕房控温设施带来的暖湿气息，沙沙声如秋雨叩窗连绵不绝，这是李中华和妻子夏桂香最熟悉的气味和声音。

李中华叮嘱妻子夏桂香要多给桑

蚕从孵化到吐丝作茧一共五个龄期，眼前的蚕已经到了五龄期的第五天，每天的变化肉眼可见，李中华在喂养时也越愈发讲究。他说，蚕到第七天就差不多可以上山了，它在这个时间桑叶吃得足，产丝量就足。这个阶段喂养用叶的话可以稍微老一点。如果是喂养小蚕，会把桑叶切得很细。

李中华走到切桑机旁，按下启动键，他和工人一起把桑叶倒入进料口，随着刀片上下摆动，传送带上的桑叶细细碎碎落进下方的篮筐。李中华说，如果没有切桑机，用菜刀切桑叶的话，速度很慢。一台切桑机切八九百斤桑叶，只需要半小时。

用切桑机切碎桑叶快速高效

养蚕是精细活儿，“上山”前夕的管理和饲喂尤其关键。这两天，不仅李中华紧张，海安市蚕桑技术推广站站长王军也对中秋蚕的长势牵肠挂肚。

王军和李中华一起俯下身，顺着一排排蚕架细细查看秋蚕的大小、颜色和活性。在王军看来，李中华家的中秋蚕整体情况不错。随后，经验老到的他拨动蚕台上的桑叶，捻起几条藏在其中发黄萎缩的蚕，摊在掌心仔细辨别，发现了问题。王军叮嘱李中华，这几条蚕可能患上了血液型脓病，很容易传染给健康的蚕。要立即把病蚕捡起来，扔在一个盆里，用石灰粉掩埋。

李中华和海安市蚕桑技术推广站站长王军查看秋蚕长势

李中华在王军的指导下处理病蚕

李中华从善如流，立刻拿来一个不锈钢盆，用木棍将病蚕掩埋在三四厘米厚的石灰里。

送走王军，李中华和夏桂香又匆匆赶到育蚕室。这里的蚕座上蠕动着刚刚孵化的一龄期幼蚕，大小如米粒，密密麻麻。

这是夫妻俩以蚕桑创业的第10年。2016年，看准海安大力发展蚕桑家庭农场的时机，李中华和夏桂香结束在县城的电商工作，返回故乡种桑养蚕。当地蚕桑技术推广站的专家定期到夫妻俩的农场来进行技术辅导，每年在春蚕秋蚕饲养前还会再组织专门的培训。如今，从小蚕的孵化，到眠期处理技术，夫妻俩都已熟练掌握。

李中华在桑田套养的走地鸡

被扶上马的李中华一家很快开始加速跑。如今，他们还在桑田间套种赤松茸，养殖鸡鸭，利用桑树叶制作桑叶茶，用桑枝条切片做中药饮片等，综合种养收益大大提升。夫妻俩的农场一年收入二十几万。

在李中华看来，有自己的核心技术，才能生产出优质的农产品，他坚信今年农场的蚕茧会迎来丰收。而在夏桂香眼中，在家门口养蚕，能照顾孩子、陪伴父母，赚的每分钱都感到踏实。

李中华和夏桂香在育蚕室管理第二批晚秋小蚕

天光渐暗，夫妻俩的身影在砖墙上不断交叠。过完中秋，忙碌还不能告一段落，卖完第一批中秋蚕后，他们需要把第二批晚秋蚕转移到蚕房，紧接着又是一轮起早贪黑的照管。一秋三轮，流程反复，李中华和夏桂香一遍遍用心地做。这是秋蚕生长的节奏，也是丰收的旋律、希望的凯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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